中国诗文与苏州园林艺术(二) 苏州园林中又多有书条石,上面镌刻着文学名著,如留园法帖中,唐代诸遂良的《诗经》、宋代苏轼亲笔《赤壁赋》、明代董其昌所书曹植的《洛神赋》等,都是著名的例子。
苏州园林中亦有用镌刻图案形式,表达文学名著内容,如在网师园“濯缨水阁”居中屏风上,就刻有《三国演义》故事。在留园中“揖峰轩”东首二窗堂板上刻有《封神演义》故事图案等 .
中国园林,名之为“文人园”。它是饶有书卷气的园林艺术。北京香山饭店,是贝聿铭先生的匠心。 因为建筑与园林结合得好,人们称之为有“书卷气的高雅建筑”,足证历代谈中国园林总离不了中国诗文。而画呢?也是以南宗的文人画为蓝本。所谓“诗中有画.画中有诗”,归根到底脱不开诗文一事。这就是中国造园的主导思想。
园看主人。即园林水平高低,反映了园主之文化水平。思想感情指的主导是什么?一般是指士大夫思想,而士大夫可说皆为文人,敏诗善文,擅画能歌,其所造园无不出之同一意识,以雅为其主要表现手法了。
汤显祖所为《牡丹亭》而“游园”、“拾画”诸折,不仅是戏曲,而且是园林文学,又是教人怎样领会中国园林的精神实质。
“遍青山啼红了杜鹃,那荼靡外烟丝醉软”
“朝日暮卷,云霞翠轩,雨丝风片,烟波画船”。
其兴游移情之处真曲尽其妙。是情钟于园,而园必写情也, 文以情生,园固相同也。
清代钱泳在《覆园丛话》中说:“造园如作诗文,必使曲折有法,前后呼应。最忌堆砌,最忌错杂,方称佳构。”一言道破,造园与作诗文无异,从诗文中可悟造园法,而园林又能兴游以成诗文。诗文与造园同样要通过构思,中国园林,能在世界上独树一帜者,实以诗文造园也。
诗文兴情以造园。园成则必有书斋、吟馆,名为园林,实作读书吟赏挥毫之所。故苏州网师园有看松读画轩,留园有汲古得绠处,绍兴有青藤书屋等。
看松读画轩在池之北岸,轩南有黄石牡丹花坛,水湾之上架设石板曲桥,临池置有石矶,由于画轩体量较大,实为厅堂,故离池岸退居在花坛之后,景观上就不会产生逼压水池之感。看松读画轩硬山屋顶面阔三间,砖砌墙面。其窗景为竹石、蕉石之尺幅画。板壁上陈设山水画条幅。朝南花坛之中,有两株数百年生的古老松柏,可惜罗汉松已不存,仅存古桧虬干垂枝,苍劲独秀,为网师园珍贵的活文物
读晚明文学小品,宛如游园。而且有许多文字真不啻造园法也。这些文人往往家有名园,或参予园事,所以从明中叶后直到清初,在这段时间中,文人园可说是最发达,水平也高,名家辈出。计成《园冶》,总结反映了这时期的造园思想与造园法,而文则以典雅骈骊出之。我怀疑其书必经文人润色过,所以非仅仅匠家之书。继起者李渔《一家言·居室器·玩部》,亦典雅行文。李本文学戏曲家也。文震亨《长物志》更不用说了,文家是以书画诗文传世的,且家有名园,苏州艺圃至今犹存。至于园林记必出文人之手,抒景绘情,增色泉石。而园中匾额起点景作用,几尽人皆知的了。
中国园林必置顾曲之处,临水池馆则为其地。苏州拙政园卅六鸳鸯馆、网师园濯缨水阁尽人皆知者。当时俞振飞先生与其尊人粟庐老人客张氏补园,(补园为今拙政园西部),与吴中曲友顾曲于此,小演于此,曲与园境合而情契,故俞先生之戏具书卷气,其功力实得之文学与园林深也。其尊人墨迹属题于我,知我解意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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